守靈這種事情本來不應該在由陸淑怡做，畢竟現在吳家名義上的兒媳婦應該是柳瑞娥才對。

只不過吳老太太只有翠姑這一個孫女，人都死了，翠姑要是不守靈，實在說不過去。

柳素娥便陪著翠姑守靈，吳春和吳明振都很感激她。

她問吳明振道：“你大嫂呢？你去請她來了沒有？”

都這個份兒上了，柳瑞娥好歹得露面吧！她還未曾和吳明澤合離，兩人還是夫妻。

吳春一聽到柳瑞娥就咬牙切齒，很恨道：“你可別提她了，母親剛咽氣，二哥就去請她了。她可倒好，把二哥罵了個狗血淋頭，還說啥……說啥娘死了和她沒關系，她已經不是吳家人了，讓我們以後別去騷擾她。”吳春憤憤然：“素娥嫂子，你和我哥哥那是白紙黑字寫的明白，確實是合離了。可柳瑞娥和我哥哥壓根就沒有合離啊。現在家裏出了這樣的大事，真是需要她的時候，她卻死活不肯來。”她頓一頓，長長出一口氣道：“人心啊，我真是看透了。當初你在的時候，我咋就那麽傻，非要和你對著幹。如今看來，你才是最好的那一個，都是我們一家子人眼睛瞎了，心也讓豬油給蒙住了。現在後悔了，有啥用呢？你身邊都有人了。”

吳春大吐苦水，道：“原是我哥哥不配，還是趙大公子人家有眼光。”

吳明振往火盆裏添了幾張紙錢。睨了吳春一眼：“姐，你就少說兩句吧。你都說了，後悔也是沒有用的。你還說那麽多幹啥？讓素娥嫂子心裏不自在？還是讓她想起過去這個家是怎麽對她的？”

出去這幾個月吳明振也確實成熟了些，感覺長大了很多。面對母親離世，他也能處理的很好。

“嫂子，你別聽我姐姐的。往後你的日子你該咋過咋過，不必理會我們家的事情。”吳明振長長嘆一口氣：“今兒你能來給母親守靈燒紙，這情誼我會記住一輩子的。”

柳素娥聽的心裏不是滋味，也不知道說什麽好。只能道：“瑞餓那邊，我明兒一早去勸勸看。畢竟她現在是你們吳家的兒媳婦。婆婆沒了，她怎麽好意思不來？”她道：“你們放心吧，我們柳家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家，縱然她不想來。我也會勸我大伯他們，讓她來盡孝的。”

吳明振苦苦一笑：“她要是不來便算了，反正人都走了，也看不到，也不會責怪。”

不過柳素娥可沒打算放過柳瑞娥，大是大非面前，她總該有個態度的。

要嗎早早的合離，要嗎來守靈。

這一夜寂寂而去，柳素娥守了一夜的靈。翠姑倒是早早在他懷裏睡著了。

趙明達陪了她們母女一夜，翠姑睡著的時候，一直是趙明達坐在車裏頭抱著。

到了早上柳素娥去看的時候。趙明達緊緊的抱著翠姑坐在車裏，自己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盹。

柳素娥心裏暖暖的，輕輕喚道：“把孩子給我吧，咱們回家，回去你好好睡一覺。”

趙明達聽到柳素娥的聲音，睜開眼睛一看。見她眼下一片青色，不由心疼道：“看把你熬的。都不成樣子了，回去後你也好好睡一覺吧！”

吳明振拿了兩個熱包子過來，遞給了趙明達，感激道：“讓你在外頭等了一夜，真是對不住了。說起來，素娥嫂子本可以不用來的，可……”

趙明達接過包子，倒也不客氣，他道：“你們心裏有數就好，素娥能來，說明她心善。若是依著我，我是斷斷不會讓她來的。”

柳素娥心裏偷笑，不會讓她來嗎？

她才不信呢……

明明自己也很心底善良，可非要擺出一副惡人的模樣。不過……這樣的他還是很可愛的。

柳素娥沖吳明振輕輕一笑：“我們先回去，等回去收拾收拾我在來。”

“要不……你就別來了……”吳明振總覺得心裏有些對不住柳素娥，不好意思讓她再來。

“你別管了。”柳素娥上了馬車，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。

回到家後，張氏問她：“咋樣了？家裏是不是亂成一鍋粥了？”

柳素娥一頭倒在了炕上，實在是累極了：“倒是沒有那麽亂，只是人不多，咱們家也沒有去人。”

“我和爹一會兒帶著你弟弟妹妹們去。”張氏收拾著東西，低低道：“沒想到趙老大還真的跟了你一個晚上，我看他也累壞了，讓他在你爹的房裏先睡著吧！”

柳素娥累的不想睜開眼睛，只懶懶道：“你先去勸勸瑞娥，到底還是她婆婆呢，死者為大，讓她去守靈吧！”

張氏也覺得柳瑞娥該去，便轉頭去喊柳瑞娥，哪知道去了一趟也是白去，柳瑞娥死活不肯去。

胡氏和崔氏都勸了她，可她就是不肯去，說吳家人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了。

張氏回來後很生氣，對柳素娥道：“瑞娥這孩子真是被她娘給慣壞了，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。我說了她一頓，她反而教訓我，說我多管閑事。”張氏越想越氣，幹脆甩手道：“罷了，我先和你爹他們去了，她愛去不去。”

張氏走後，柳素娥便去找了柳瑞娥。

柳瑞娥一副欠揍的模樣，蓋著被子坐在炕頭上，狠狠瞪著柳素娥道：“多管閑事，我去不去礙著你什麽事情了？你愛當人家孝順的兒媳婦去，那你去啊。我不去，你也別招惹我。”

胡氏聽著急了：“你這孩子，死者為大，你到底還和吳家有關系，你去一去，還能少了二兩肉不成？”

“……你要是這個時候不去了，你想想，得有多少人說你，罵你？你現在這個樣子本來就難再嫁人，你若是再落下什麽不好的話叫人天天議論，將來咋辦？你想過沒有，啊……”胡氏如今已經學乖了，在不似從前的樣子。若是從前，她可能會慫恿女兒不要去了，可今時不同往日，她也懂得事情輕重緩急。

“我不去，我不去，要去你去……”柳瑞餓黑著臉，一口咬定就是不要去。

胡氏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柳素娥：“這可咋辦？”

咋辦？

柳素娥定定看著柳瑞娥，又問了她一遍：“我最後問你一次，你去還是不去？”

“不去……”

“好，那你別怪我狠。”柳素娥揚一揚手裏的麻袋和絲巾：“大伯娘，幫我綁住她，等送到吳家去，我看她還能鬧成啥樣？”

人都是要臉的，她就不信了，要是把她弄到吳家去，她還能大鬧靈堂不成？

“這……”胡氏皺眉猶豫，柳素娥卻毫不含糊，按上去就堵上了柳瑞娥的嘴……

最後，柳瑞娥被乖乖的擡上了馬車，同去的人還有胡氏崔氏她們。

柳素娥很放心，有這麽多人在，柳瑞娥還能鬧出個花來？

不過倒是等她回家以後，趙明達卻逮住機會，非要摟著她一起休息。

這把她嚇壞了，翠姑都在呢，這家夥就乘人之危了。

所以，她果斷的給了趙明達一頓上鉤拳，這家夥才老實了。

“你……你當真要謀殺親夫？”趙明達捏著肩膀，欲哭無淚的模樣。

“怎麽？不行嗎？還是後悔了？”柳素娥哼了一聲：“我可告訴你，以後和我在一起，你要是敢拈花惹草的，絕對不饒你。”

“那你……那你還不是給人家又當兒媳婦去了？”趙明達咧著嘴苦苦一笑，這女人，還真是動真的，肩膀好疼啊！

“這是人情世故，你懂嗎？”她挨著翠姑躺下，用手指給他指了一條線：“我要睡覺了，馬上要去冀州了，我不想熬壞了身子。你……別過線……”

話雖如此，可等柳素娥再次醒來的時候，居然發現趙明達摟著她和翠姑三個人睡的正好……

而吳家那邊，柳瑞娥被綁著去後，果然如柳素娥所想，她並未出什麽幺蛾子，而是乖乖的去守靈了。

雖然柳瑞娥心裏頭恨的厲害，不想給吳老太太守靈，但是那麽多長輩面前，她有不敢發飆。

等張氏回來以後，她一臉興奮的和柳素娥說起柳瑞娥守靈的事情：“素娥啊，別說，還是你有辦法。你奶奶還怕柳瑞娥去了會鬧騰呢，沒想到她倒是乖巧的很。”

柳素娥對柳瑞娥也算有幾分了解的，這個人，軟的不吃，你就是要來硬的。你越是比她厲害，她越是拗不過你。

“不過……不過你婆婆三天後就要下葬了，吳明澤……吳明澤怕是來不及看上一眼了。”張氏長嘆一口氣：“所以說，人在做天在看，缺德事做多了，終究是有報應的。如今他母親死了，他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……”

趙明達絲毫不同情吳明澤，他覺得這是他應該承受的。若不是他先拋棄糟糠之妻，老天爺也不會懲罰他。

“不過吳明振已經去和他哥哥說了，好不好的，傍晚就有消息了。他說他去求求縣老爺，看看能不能給他哥哥一個機會，見見她母親一面。”張氏看著柳素娥，小聲道：“我看著也怪可憐的，要不……要不你去找找縣老爺？”

“不行。”趙明達聽見了這話話，立刻站在了柳素娥面前：“她不能去，就算要見……那也是我去找。”

他再也不希望柳素娥和吳明澤有任何的關系了，哪怕一丁點都不行……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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